殊不知这种水泥砂浆整体覆盖,掩盖了清水砖墙真正“有价值”的部分,且可能会加速砖面的破坏印字,在清水砖墙修复技术方面,上海经历了涂色描缝、批平刻缝、贴仿制面砖、砖粉修补、替砖修复等阶段,最终出台了地方修缮规范。同时,经过多年的实践探索,上海已形成清水砖墙修复的稳定市场竞争机制和价格机制,项目经费一般比较充足。目前上海近代建筑外立面修复大多采用外墙专业分包的模式,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和培训,已形成几支专门从事外墙修复的分包队伍,有固定的熟练工人,对保护理念的理解、对材料和技术的熟练程度远超一般工人,因此专业的施工队伍大多能较好的理解并贯彻设计师的意图。相比之下,其他地区在清水砖墙修缮中存在单项经费不足及技术理念落后等问题。
文物建筑保护修复过程会有很多人参与,就算已经确定了修复的材料、技术,但修复的“程度”仍是由现场指挥者和实施者共同决定的,而不同的人对保护修复的主观理解又千差万别,这也造成了最终效果的差别。明代计成在《园冶》中开篇即阐明“世之兴造,专主鸠匠,独不闻三分匠、七分主之谚乎?非主人也,能主之人也。”与造园一样,决定一个修复项目成败的关键也是“能主之人”,有时候此人是保护设计师,有时候会是行政管理者,当二者皆不在场时,则由施工者的意图来决定。这些“能主之人”的审美水平在保护修复最终效果呈现中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这恰恰又是无法完全用技术规范来约束的。我国古代建筑史上,砖的出现是比较早的,在“秦砖汉瓦”的时代,烧制砖瓦的技术已较成熟,但受限于物质和经济水平,直到明代才在地面建筑中大规模使用青砖。北方地区开始流行硬山顶建筑,山墙通常用青砖砌筑,南方地区则在重点部位比如仪门采用青砖装饰,且大多经过“磨砖对缝”,工法讲究。
即便是在近代建筑保护技术方法处于领先的上海,出台“负面清单”也是当务之急。当前在工人中流行一种“满敷砖粉、打磨出底”的修复技术方法,简单清洗砖墙表面后,即采用砖粉盖满整个墙面,然后用角磨机打磨,直到露出老砖砖面,将所有难以去除的“污垢”全部磨去,而原来缺角、风化、剥落的部位因满盖的砖粉而修补平整。这种工法修复后的清水砖墙虽然远观整洁,但近观却造成破坏:一是打磨属于物理清洗方法,不可避免的会损坏原始砖墙的表面,而砖在烧制过程中,表面因温度高而更坚硬,加上表层老化后共同形成了防护层,角磨机会在砖表面留下一圈圈弧形的打磨痕迹,实际上已经破坏了具有保护作用的表层,使得砖面更容易发生风化等新生病害;二是不符合最小干预原则并破坏了岁月价值,所有的砖墙被无差别的打磨掉表面的“污垢”和带“古色”的面层,而且根据规范浅表风化或微小缺角不用修复的部位也会被“过度修复”。但这种工法一来不需要挑选材料进行细致的清洗,二来不用逐块修补砖面的缺角、风化、剥落,能大量节省施工现场的人工,大大节约成本,获取更多的利润,因而在实际工程中广泛使用。这也更加说明出台“负面清单”迫在眉睫。